今天是十月下旬的某個星期一,上午十點五十八分,會計課下課時間。
外面氣溫應該有30度左右,明明都要十一月了還熱個半死。
教室裡中央空調不知道誰把它全開了,害只穿一件短袖上衣的我冷到發抖。
天氣超好,陽光拼命地從窗外射入,淡藍色的天空點綴著絲絲白雲。
炎熱的秋老虎,還有一群懶散的人們。
「你們有看昨天的料理東西軍嗎?昨天那個超好吃的耶……」
「有啊有啊,每次晚上看那個節目就會開始餓說~」
「我也是耶,然後就會開始翻箱倒櫃找東西吃,哈哈。」
「哈哈哈哈哈,我也會耶,原來大家都一樣嘛。」
上面講話的人依序是芹羽,小蔓,詩涵跟羽璇。
四個人聚集在羽璇的座位旁,嘰嘰喳喳地聊個不停,吵死了。
怪不得你們說要減肥都減不下來哼哼,我在心裡偷偷笑了一下。
還記得我們會計課是要按照學號坐的吧。
我是三號,健銘是四號,我跟健銘坐在一起。
羽璇是五號,在健銘隔壁桌,所以現在那四隻麻雀就在我們的身旁。
「健銘陪我們聊天啦,不要睡覺~」芹羽硬是把剛入睡的健銘挖起來,真不人道。
會計課對很多人而言根本等同於睡覺課,同樣是睡覺課的還有經濟、企管跟微積分。
下學期開始選課清單上乾脆只要寫體育課跟睡覺課兩項就好了,也省得麻煩。
健銘睡眼惺忪地從桌上爬起,看了看我,我比了比另一邊。
無聊的我轉頭看後面的人在幹嘛。棋函跟熊哥睡死在桌上,我看上課中他們就在睡了。
sian靠在椅子上打瞌睡,一直點頭的樣子真好玩,不知道她有沒有流口水。
「喔,昨天那個廚師弄的炸豬排光看就超好吃了……」
健銘真不愧是健銘,剛睡醒馬上就可以跟上他們的話題,還真的什麼都能聊耶他。
從某些意義來說健銘也可以稱的上是萬事通了,在電視節目跟漫畫這些方面上。
而且他上次的會計小考還可以考到85分,到底是怎麼唸書的他。
本來想趁下課時間複習一下剛剛老師講的,不過旁邊那麼吵根本讀不下去,
於是我將身體往後靠,假裝在看書,其實在偷聽芹羽他們的聊天內容。
「對了,聽芹羽說你上星期五出手救了棋函是真的嗎?」
羽璇問健銘,指的是健銘與棋函的肌肉學長的拳交。
羽璇因為每天晚上都要打工,所以無法來看拳鬥維新會的拳交。
在我眼中,羽璇是個獨立自主的都會新女性。
不但不會跟家裡要錢,生活費完全依靠打工,個性也很穩重可靠。
在我們這群中算是比較像大人的女生,照顧著芹羽他們那幾個小鬼,
有時好像也會兼任他們的戀愛諮詢師,跟她們幾個女生聊聊感情的事情。
她也有問過我拳鬥維新會的事,也擔心我做這種危險的事情會不會受傷之類的。
感覺像個用朋友的角度關心,卻又值得信賴的大姐。
「當然是真的啊,妳不在都沒看到,健銘強到爆了,一下就揍扁那個討厭的學長。」
芹羽高興地比手畫腳,口沫橫飛地說著,健銘只是附合似地點了點頭。
「健銘真的很強耶,那學長根本就像沙包一樣一直被打,都沒法還手。」
小蔓也跟著稱讚起來,健銘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小蔓,說了聲謝謝。
「那學長在棋函面前好像很強,可是被健銘那樣一打突然覺得他超弱的。」
詩涵趴在羽璇旁邊,像個愛撒嬌的小女孩一樣依附著羽璇。
「沒有喔,聽棋函說那學長是退伍後才來唸書的,而且他是海軍陸戰隊退伍的,
所以那天才會怎麼打他都站的起來,平常人早就被打暈了,他很可怕的。」
健銘一臉嚴肅地回答詩涵的疑問,幾個女生「喔~」地發出驚訝又恍然大悟的聲音。
這一個多月的相處下來,發現詩涵對於認定為好朋友的女生,都會跟對方撒嬌。
而且會很希望自己能夠融入那個圈圈中,不喜歡被人冷落,
如果漏聽了什麼好笑的會趕快追問其他人,想要跟上大家的腳步。
標準的那種喜歡黏女生的女生。
尤其她最愛黏著羽璇,我想也許是羽璇很有姐姐的感覺吧,很好黏。(是在講瞬間膠嗎?)
可能是因為個性上的互補,詩涵跟羽璇很聊的來。
在我觀察,sian的個性有些跟詩涵類似,不過詩涵黏人的情況比sian嚴重,
然後sian傻呼呼的情況又比詩涵嚴重。
不過,說起來誰會喜歡被人冷落,或是無法融入團體之中的感覺呢?
尤其在大學這樣特殊的生活環境下,不趕快融入別人就等著被隔閡開來吧。
雖然說班上的小圈圈跟小圈圈之間是沒有敵意的,但是還是明顯地感覺到「牆壁」。
那種無形的牆壁也無形地隔開了兩個小團體。
或許應該這麼說,當小團體形成的時候,那道看不見的牆壁也跟著一起形成了。
「小團體」這詞本來就是為了區隔他人所產生的啊。
每個人都是在徬徨中找尋適合自己的小團體,然後想辦法融入,
大學生就是過著這種聽起來充滿了心機的大學生活,感覺一點都不青春了。
「青春」這個東西好像留在高中教室裡,隨著我們畢業而跟著一起離開了。
這種跟高中生活完全不同所產生的惆悵感,是不是絕大多數的大一新生都有這種感受呢?
「……對了,我昨天轉到一台奇怪的電視台喔,叫做啥幻視電視台的。」
在我陷入無謂的沉思時,負責帶動話題的芹羽又跳到了一個新的主題。
「幻視電視台?有這台嗎?」羽璇問。
這名字有點耳熟耶,好像是我高中時常去抓A片的某個色情網站的站名。
於是我稍微挪了一下身體,找出一個最適合偷聽的角度。
「幹嘛?想偷聽喔?一定是以為是某個色情網站對吧,昨天我哥也這樣講,色鬼!!」
芹羽毫不避諱地對著我嗆聲,可惡居然被她發現我想偷聽的事實了。
「我、我哪有想偷聽啊,誰、誰叫妳要講這麼大聲的。」
我常告訴自己要做個誠實的人,因為我有個壞習慣,說謊的時候會結巴。
「色情網站?真的嗎真的嗎?」詩涵好像很有興趣的樣子。
「詩涵妳幹嘛那麼激動啦,小色鬼~」小蔓刻意誇張地挪動椅子遠離她。
「哪有我只是好奇好不好因為芹羽居然會去轉這種電視台來看所以我很想知道到底……」
詩涵跟我完全相反,說謊的時候講話速度反而會加快,人的語言構造真是太神奇了。
「幻視電視台……好像高中時同學有說過他A片都去那抓的。」
健銘歪著頭想了一想。少來了,我看那同學就是你吧。
「少來,我看你就是你同學吧,老套了啦~」
小蔓也毫不避諱地吐槽健銘,健銘只能抓抓頭髮呵呵呵地苦笑,接著大夥一起大笑。
「可是那是網站的吧?芹羽說的電視台也是嗎?」
冷靜的羽璇做出了冷靜的分析,連這種事情也可以分析,果真是大姊頭。
「一定是的啊,你看她的樣子就是一臉好色樣。」我瞥了芹羽一眼,假裝無所謂地回擊。
「一臉好色的是你跟林棋函吧,色魔二人組,健銘不要跟他坐一起!」
健銘搖了搖頭拒絕,大家又是一陣笑聲。我真喜歡大家一起笑的那種氣氛。
「所以妳看到的到底是不是色情台啦?」我把主題拉回來,心中盤算著解碼器要去哪買。
唉,不要說我好色,我也是生理心理都健康的十八歲男孩子啊。
「才不是啦死色鬼!解碼器不用買了啦你!」
我身體震了一下,為什麼她猜的到我心中的獨白,有這麼好猜嗎?
因為芹羽的聲音有點大,班上其他人稍稍轉頭看了看我們。
「妳講話小聲一點啦,而且還把解碼器講這麼大聲,別人會誤會的啦!」
小蔓跟詩涵害羞地低著頭罵芹羽,芹羽趕緊對我比出道歉手勢,我笑笑地說沒關係。
雖然我跟芹羽總是很愛互嗆,不過一些基本的相處禮儀還是有的,不多就是了。
「好啦,我看到的那個幻視電視台不是色情頻道啦,不過感覺也有點怪怪的哩。」
「怪怪的?怎麼說?」大家跟著陷入了莫名嚴肅的情緒之中,好像在聽鬼故事一樣。
「就是講一些很玄的東西啦,怎麼說啊,有點類似催眠嗎……我想一下……」
「催眠?催眠會很玄嗎?」詩涵歪著頭看著大家。
「不是講普通的催眠啦,主要是在介紹什麼現實跟想像力之類的東西……
啊,好像是說我們生活在一般現實,但是其實還有另外一種我們看不見的現實
存在著,他有用一個專有名詞,可是我突然忘記是叫什麼現實了。」
「喔~還真的有點玄耶,剛上完會計又要聽這個頭好痛喔。」小蔓敲了敲自己的頭。
「……我覺得更玄的是芹羽居然講的出這麼有深度的東西……太玄了。」
我把手指抵住下巴,嚴肅地做出了這個結論,所有人點了點頭。
「什麼啦,我講有深度的東西是有這麼奇怪喔~~!!」
芹羽喊著跑過來,用手掌推了我的額頭一下,大家又開始笑。
如果自己的搞笑有辦法帶給大家歡樂,那就要盡情去做,我這麼相信著。
如果自己的力量有辦法守住大家的笑容,那就要拼命去做。
雖然我學拳擊不是為了這個看似偉大其實很老套的目的,不過我還是選擇這麼相信。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某一部份是為了別人而存在,因為人總是會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觀感。
高中的時候有看過一本叫「傷心咖啡店之歌」的小說。
小說一開始沒多久,有個好像是女主角初戀情人般的角色對女主角這麼說過:
「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不要為別人的價值觀而活。」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但是事實上,這根本很難做到好嗎。
很多時候人根本就是為了別人的感覺而活,為了別人怎麼看待自己而活。
雖然有點極端,不過說穿了不正是這樣嗎?
而且小說中那男的最後甩了愛他的女主角,原因就是因為他遵從自己的感覺。
媽的咧,讓我從此對這種話反感到極點,太過虛偽與矯情了。
話說回來,帶給大家歡樂,守護大家的笑容,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其實不正是我想表現給別人看的嗎?
在朋友之間營造自己是搞笑鬼的形象,在拳鬥維新會營造自己是優秀第四調和者的形象,
不知不覺中似乎也習慣了扮演這樣的角色。
這些形象真的代表真正的我嗎?還是只是為了討好別人而製造出的假面具?
算不算很愚蠢啊這樣?我無法回答,不過應該很多人都是這樣子過著每一天的吧。
有這想法之後我忽然安心了下來。
可是真正的我又在哪裡呢?是不是要到芹羽說的另一個現實中才找的到?
又進入無聊又自我矛盾的死胡同了,我迅速為自己理了一個結論─────
如果說在這個現實裡要扮演這些角色的話,那就先這樣吧。
目前的我要在這新環境生存所需要的就是這樣做。
其實,不要想這麼多日子應該可以過的更愉快才對喔。
好爛的結論,還是繼續聽A片電視台的事情好了。
「……然後啊,那個節目主持人就用催眠來做比喻。對被催眠者下指令,
我記得他是說『手上有火焰燃燒,你被燒傷了』之類的,
結果被催眠者手上就真的灼傷了,不是常常有這種表演嗎?」
「嗯嗯嗯嗯,然後呢?」小蔓等人異常認真地聆聽,如果上會計課也這麼認真就好了。
「可是我們身處的現實中並沒有可以讓他灼傷的東西啊,是催眠師用很強的想像力,
影響被催眠者的精神意識,進而誤導他所身處的現實,然後讓灼傷這件事情發生的。」
芹羽一臉認真,跟她平常上課睡覺的呆樣完全不同。
「最好想像力有這麼厲害啦。」我原本想這樣吐槽芹羽,不過此時上課鐘聲響起,
會計老師準時地走了進來,大家匆忙結束話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把厚重的原文會計課本翻開,再度面對艱澀的會計理論帶來的疲勞轟炸。
老師上課的聲音愈來愈遠,我意識到自己正在恍神,不過我沒有阻止我自己。
因為那根本就是無謂的抵抗,我想修過會計學的同學都能體會。
幻視電視台啊……回家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電視台好了。
當然不是因為對芹羽說的怪東西有興趣,純粹只是一種想看色情頻道的男性慾望,哈。
啊靠北,忘了問是第幾台。
可是話題都結束了,等等再提起的話一定又要被芹羽吐槽說我很好色之類的。
沒關係,回家自己轉,從頭轉到尾一定會找到的,喝啊!!
人只要對自己感興趣的事務都會特別熱衷,尤其男人對這方面的事情更是如此。
下午的課是微積分跟國文。
我可以用很生動的兩個字來形容上課情形。
睡覺。
怎麼樣很生動吧。
啊,不過國文老師人太好了,所以我們幾個還跑出去吃了碗豆花再回來上課。
東吳城區對面的豆花店生意總是絡繹不絕,大概就是我們這種人貢獻的。
不管是翹課出來的、上課上完的、討論報告的、情侶約會的,這裡都意外的很適合。
加上老闆老闆娘人都很和善,簡直是學生們心靈上的綠洲一般的存在啊。 (膜拜)
下午的時間過的特別快,一轉眼又來到了晚上。(因為四堂課就在睡覺跟豆花中渡過了)
星期一晚上照例是拳鬥維新會的拳交時間。
阿狂等人一如往常地在韻律教室外的圓形廣場上坐著抽菸閒聊。
「所以那個登山社的就被你同學痛毆一頓?你同學會不會太厲害?」
說話的是上次沒來的凱哥,他正在跟我詢問上週五健銘對肌肉學長的事。
「花輪同學你沒看到都不知道學弟他同學有多強,根本把他當沙包打,超猛。」
阿狂呼出一縷煙,口氣中充滿讚嘆,果然連阿狂都認同健銘的強。
「而且學弟同學的迴旋踢帥到爆,我真不敢相信大一的學弟有這種身手。」
煙鬼坐在圓形石梯上啃著雞腿便當,嘴巴塞滿了肉還硬要說話。
「真的假的?真想親眼看看耶。」驚訝與興奮的表情堆滿了凱哥的臉。
「誰叫你要丟下我們跟什麼外交次長吃飯……啊煙鬼你看那邊那個正妹!」
阿狂指著煙鬼身後大叫。煙鬼丟下手中的雞腿,急忙轉頭。
「哪裡有正妹……啊──!!幹你不要偷吃我雞腿啦,無恥耶你!!」
煙鬼轉頭回來,發現便當盒的雞腿已經瞬間移動到阿狂手上,氣的大叫。
「咦?怎麼會這樣?是這根雞腿自己跑到我手上的!啊它又跑到我嘴巴裡了!」
阿狂用十分誇張的爛演技假裝自己很驚訝,接著驚訝地咬了雞腿一口,然後驚訝地咀嚼。
「你還吃!!還我啦幹!!」煙鬼放下便當,在廣場上追逐著阿狂。
金色的夕陽餘暉從天灑落在這個露天的圓形廣場,配上幾個大男生的喧鬧聲,
啊~這是多麼愜意啊,好舒服的一天。
「好了不要玩了啦,趕快把便當吃一吃,差不多要開始準備了。」
阿陰從夕陽照射不到的陰暗處飄出,阿狂跟煙鬼嚇了一跳,兩人動作停在跑步狀態,
阿狂趁機又咬了一口雞腿。
「我說陰啊,不要每次都這麼嚴肅嘛~還有幹嘛每次都站在黑暗中,我會怕怕耶。」
阿狂手中拿著剩下三分之一的雞腿,對著阿陰晃啊晃的。
「我說狂啊,你先把我的雞腿還來嘛~還有幹嘛每次都偷吃我東西,我會很幹耶。」
煙鬼手中拿著夾不到雞腿的筷子,對著阿狂一開一合。
大家笑成一團,夕陽像是覺得我們很白痴似地偷偷溜走了,暗藍色籠罩了天空。
「對了凱哥學長,上次說的傳單的事情都弄好了嗎?」
我坐到凱哥身邊,想找個話題跟他聊聊。
凱哥我對他其實了解的不深,雖然說我也剛加入拳鬥維新會不久,
不過我對阿狂跟煙鬼這兩個開朗到近乎笨蛋的學長一下就變的很熟。
阿陰的話我有時會幫他整理一些文書上的資料,也會簡單交談。
唯獨有錢人家公子的大忙人凱哥,我對他還不是很了解。
倒也不是想塑造自己是個八面玲瓏的學弟,(好吧也許有一點想)
只是想開個話題聊天,不然會很無聊。
「傳單啊,有我有跟設計師討論過了,應該過幾天會印出成品給大家看。」
凱哥露出燦爛的笑容回答我。
當我還在想要回答什麼時,凱哥的手機突然響起,簡短的鈴聲,應該是簡訊。
「嘿學弟你看,我也收到這個手機殺人的郵件了耶。」
凱哥將手機畫面推向我這邊,居然是彩色螢幕的。
我大一那個時候剛好是黑白手機最普及,彩色手機才剛出來還超貴的時代。
所以彩色手機看來非常吸引人,還可以收五彩繽紛的e-mail而不是存文字簡訊,真酷。
「手機殺人?那是什麼東西?」我從來沒聽過這個。
「最近半年還一年間還滿流行的信件耶,學弟你沒收過嗎?」凱哥有些驚訝。
「是喔,可能剛好這段期間在準備考大學吧,很少收信。這是在說什麼?鬼故事?」
「也不算是啦,它的大意是說在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撥自己手機號碼給自己,
平常不是會有語音說號碼通話中無法接通之類的嗎,不過十二點的時候打會接通喔。」
「真的假的?這一聽就是那種三流鬼故事嘛!」我有些不以為然。
「先聽我說嘛,此時接你電話的,據說是死神喔,他會問你有什麼事情。
此時只要跟死神說你想殺死的人名字,死神就會幫你去殺他。有點詭異的都市傳說啦。」
「會不會太老套啦?而且死神有這麼閒嗎,整天守在電話旁邊等電話殺人,太偷懶了。」
既然都當死神了,應該要到外面去找將死的人啊,哪有坐在家裡等電話再去殺人的,
這根本就是偷懶打混!!
雖然不了解地獄的體系,不過死神應該也是公務員吧,果然公務員差不多。
「哈哈,我也覺得很老套。不過好像有人照做以後,對方真的莫名其妙死亡了耶。
而且還不只一人發生,感覺還滿懸疑的。上次新聞好像也有報導過,不過沒有結論。」
「現在的新聞根本就是綜藝節目啊。」
我原本想這樣說,卻又覺得好像有點憤世嫉俗而作罷。
基本上我是壓根不相信這種東西的,不過凱哥說這郵件很流行,難道真的有人相信嗎?
蠢斃了,居然相信這種一聽就知道是信口胡謅的郵件,所以詐騙集團才會這麼猖獗。
凱哥看我似乎不太感興趣,默默地把手機塞回口袋,
同時從口袋拿出小型煙灰缸將還很長的香菸捻熄。
「喔,我想說學弟你沒抽菸,所以在你面前我也不要抽菸好了,哈。」
凱哥像是看出我的疑惑,把煙灰缸拿起來在我面前比了一下。
感覺凱哥是個很溫和而且體貼的人耶,跟阿狂還有煙鬼那兩個瘋子不同。
拳鬥維新會的每個人都很有自己的特色。
阿狂是個天生的領導者,灑脫而開朗的個性讓人很自然地會想追隨他。
阿陰雖然陰沉了點,不過人其實很nice,而且辦事效率很高,
無論拳擊社或拳鬥維新會的事務都處理的有條不紊。
凱哥的富有對拳鬥維新會來說十分重要,許多可以用錢解決的問題都要靠他。
而且凱哥人十分親切善良,不像阿狂煙鬼那樣瘋瘋癲癲,也不像阿陰那麼沉默。
用女人的角度來看的話,就是那種個性好家裡又有錢的超完美理想伴侶。
至於煙鬼呢,說實在的,他的個性跟阿狂重疊的部分太高了,
但是他又沒有阿狂那樣的領導者氣息,所以自然不是那麼突出。
由於個性跟阿狂相似,不像阿陰跟凱哥那樣有特色。
有點像阿狂身邊的笨蛋部下,專門跟阿狂一起搭檔搞笑之類的二流角色。
那我呢?我在拳鬥維新會中又有怎樣的個人特色呢?又是扮演怎樣的角色呢?
有時候觀察別人反而比觀察自己還要容易許多,真讓人困擾。
在朋友之中我常扮演搞笑的角色,可是在拳鬥維新會我就不會這樣做。
也許我在這裡扮演的是一個很安靜不多話的第四調和者學弟吧。
畢竟在學長面前還是會有所顧忌,講話不敢太放肆之類的。
在不同群體中的我,卻會有不同的性格展現,當我注意到這點時感到很不可思議。
我這樣是不是很奇怪啊?其他的人在面對這種情況時也會這樣嗎?
對自己產生疑惑時總是希望可以尋求擁有同樣想法者的認同,因為會很不安。
啊……為什麼上了大學後常常會這樣東想西想的啊,這麼在意別人怎麼看自己。
有這樣的轉變算的上是一種成長嗎?
自從偷偷在心中思考自己在群體中的定位後,一整天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揪住一樣,
有種說不出來的鬱悶。
雖然聊天時或吃飯時那種感覺會隨著笑聲消失,但是不久之後還是會漸漸回來。
然後又被同樣的東西揪著,胸中莫名苦悶,卻又不知如何宣洩。
所以我幾乎沒有辦法專心在拳交上,注意力跟集中力老是會偷偷跑掉。
好在今晚的拳交只有兩組,看的人也不多,應該是星期一的關係吧。
健銘他們也都沒有來,因為明天一二節有最討厭的經濟,要早點回家休息。
回到家大約八點多,家裡竟然還沒有人回來。
無所事事的我打開電腦與電視,隨意地上網,偶爾拿起遙控器轉轉台看無聊的綜藝節目。
突然我想起要來找幻視電視台的任務,精神馬上好轉,開始一台一台地找。
明明芹羽已經說是在播怪異的節目了,我的內心深處還是渴望他其實會播些有料的,
只是用那些怪節目作為掩護。
轉啊轉的,終於給我找到這電視台了,居然在第一台。
因為我一直以為是在很後面的頻道,所以從第二台開始往後轉。
想不到最後是在第一台,整整繞了一大圈。
不過好奇怪啊,我記得有線電視頻道不是都從第二台開始的嗎?
如果不是聽芹羽提起,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轉到這台。
好,沒關係,反正都轉到了,趁家裡人還沒回來趕快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看的。
現在正在播廣告。嗯……沒有特別煽情的廣告,我有些失望。
盡是一些莫名其妙看不懂的東西,用的詞語也很奇怪難懂。
什麼現實突破,想像力無限擴張之類的神經病廣告。
至此,我對這電視台撥放色情影片的期待度已經下降到負數,
可是內心深處又有小小一丁點的希望,希望這些一切都是障眼法,
姣好身材的AV女優等等就會妖嬈地出現在電視螢幕上扭動她的小蠻腰…………
「你好,歡迎收看森羅萬象節目,我是主持人森靈。」
我倒臥在客廳沙發上,力氣從身上流光。
螢幕上是個自稱森靈的中年男子,穿著西裝,站在佈置簡單的舞台中央,
用充滿磁性的嗓音做自我介紹。
我不是要看你這個老頭的啊,你背叛了全國男人的期望!!!(好啦只有我這個笨蛋)
唉,無聊透了,我期待了一整天耶。
我看我還是上網路上的幻視電視台抓A片好了,可惡,氣死我了。
正當我懶洋洋地從沙發上爬起打算關電視時,主持人的話將我的注意力拉回那節目。
「我們今天要來探討的呢,是最近半年在網路上轉寄十分快速的一封電子郵件。
相信很多人都有收過一封名為『手機殺人』的信件吧……」
手機殺人?這不是今天晚上凱哥跟我提到的那個嗎?
會不會太巧啦,這怪節目還滿跟的上流行的嘛。
基於這很有意思的巧合,我決定把這節目看完,看看到底手機殺人他要介紹什麼。
那時候的我還不曉得,一切都只是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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